他怎么敢怜悯自己?
她许莲,前朝嫡公主,今朝长公主,尊荣高贵刻在骨子里的天家血脉,即使国破家亡,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哪怕她真的孤寂无比,哪怕她真的活的如坠地狱。
“你猜错了,本宫只是觉得这些鱼儿丑陋的很,本宫恨不得让人将它们通通溺死。”盛怒之下的许莲只眉目冰寒地对那苏清端说道。
张和静也不知为何,一夕之间,他们几个人便因为这赤尾红鸳而闹得不可开交,特别是长公主,竟像被苏公子惹恼了一般怒不可揭,可苏公子也未说什么重话啊……
“公主,苏公子他不是那个意思……”张和静便下意识地想要为苏清端解围,这长公主毕竟是位天潢贵胄,若是她存心想刁难苏公子,只怕苏公子再聪慧也讨不到什么好去。
许莲见那张和静要为这苏清端说话,便立即开口打断道:“你不必再说了。”而后,她便愤愤然地走到苏清端面前,神色冷艳的说道:“那日在皇宫门口,多谢你出手相助,只是你可不要自作聪明才是。”
而后许莲便撩开袍子,朝着镇国公府正厅的方向走去。
那纳兰因只啧了啧嘴,望着许莲的背影感叹道:“怪道都说这长公主飞扬跋扈呢,当真是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情面都不讲。”
说着,更是拍了拍苏清端的肩,抚慰道:“罢了,别人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也别往心里去。”
张和静的话被许莲堵回来以后,脸上便也有些难堪,只听她对苏清端喃喃说道:“抱歉,苏公子,公主平素是个和善的性子,许是她今日心情不佳。”
苏清端只在心里诧异了一阵,原来那日在皇宫门口,被那牛车主人堵住的人便是长公主,只是这长公主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纯善一些,换做京中其余的贵妇小姐们,那时必已派了家丁下去将那牛车主人责打一顿。
思及此,苏清端只洒脱一笑,而后便摇了摇头对张和静说道:“无妨,这与你无关。”说完这话后,他便与纳兰因聊起了江南水利之事。
张和静见苏公子的视线并未在自己身上停留几秒,便略有些失望地敛下了美目,苏公子,当真想不起自己是谁了吗?
许莲的这通邪火便如一段插曲一般,并不影响花宴这场“戏”的如期举行,待酒过三巡后,宾客尽欢,许莲也在春杏的搀扶下坐上了回府的轿撵。
春杏暗中偷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许莲,心里只悄悄嘀咕:是谁惹了公主不开心?明明在去那小莲荷池前,公主还与那张和静相谈甚欢呢,怎得回来后,便孤身一人坐在花宴主位上,做了一晚上的哑巴?
那张和静也与秦世子,纳兰公子们聚在一起谈天说笑,要她说,这张和静瞧着便不是什么好人,这等极有野心的庶女她见得多了,公主不过是她的踏板罢了,可怜自家公主瞧着跋扈娇气,实则最是个没有心计的纯良之人。
“公主,您可有些头疼?”春杏终是忍不住问道,今日宴上,公主可喝了好几杯果酒,那东西喝多了也容易伤身呢。
只是许莲似是在想些什么极重要的事情,竟对春杏的话恍若未闻。
春杏便嘟囔起了粉唇,只轻声埋怨道:“公主如今都不爱搭理奴婢了。”
许莲冷眼便扫了过来,“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像麻雀一样,吵得本宫头疼。”
春杏委屈,自己明明才说了一句话。
许莲自当上这个名不副实的长公主后,除了这些彰显天恩的宴会必须要出席外,她都是躲在那长公主府里,等闲绝不外出,而她的贴身心腹,说起来也只有春杏一个人罢了。
其余的女官,许莲根本就不让她们近身。所以,对春杏,她还是有几分放纵与信任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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