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曾经幻想心中的如意郎君应是这般模样,逆着光驱散云雾,拨开一切的是是非非,坚定的向她走来,每一步都代表了他对她的信任与深情,相携于烂漫时,相守至白发时。生不能同伊,但死能同棺。小桥流水人家的平淡日子,但最最重要的那人一直相伴。一生一代一双人,情比金坚。
程三爷天生适合舞文弄墨,引领着朝众开创大乾国繁荣未来。虞笙如今最大的心愿莫过于陪他笑看河山,他性子淡,她愿意让他笑。
周遭人群涌动,虞笙站在正殿的门口岿然不动,程睿言看她如小瓷娃娃一般驻足在混乱之中,总觉得随时会被人碰坏了。踱步到她面前,走吧。
灵岩寺建寺百余年,香火鼎盛,但同时寺院建设也有了岁月的痕迹,行至一偏僻长廊,虞笙觉得甚是新奇,这长廊凿空了廊下岩石,放了一排陶甏,上面铺有弹性的楩梓木板,好是别致。
漫无目的的走,少了人迹,没了繁重的规矩,不知不觉的和程三爷比肩同行,虞笙身形不矮,但他还比她高上一个头,看着他总要仰起头。
今日怎若这般乖巧?程三爷先开了口,替虞笙解决了要找什么由头找话的烦恼。
奴婢身至佛门重地,约莫是看见了佛祖,不自觉平心静气的就有了修身养性的念头,虽不能如三爷那般做个合格的修士,但会努力不妄动不妄言不妄想。最后这句虞笙心知都是骗人的,把那三个不字都去掉才是她真的想法。
程三爷若有所思的问:你可知佛家的七苦是何?
这个虞笙还是知道的,佛祖云人有七苦: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失荣乐。以前在佛书上看过,太过久远,奴婢也不是很确定。
程三爷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佛家有云:勤修戒定慧,熄灭贪嗔痴。但这爱别离、求不得二苦于我而言是为极刑,不胜其苦,所以如今算不得是个合格的修士了。
爱别离、求不得?三爷竟是一动了心,顿时虞笙如鲠在喉,抓心挠肝,想要问出是谁让他把持不住。难道她太过贪心?她的所盼所想还没开始就要戛然而止。
怎得脸色这么难看?
糟糕,一不小心就将心思都表露在面上。多谢三爷关心,奴婢只是走的酸麻了。
这次程睿言也不去点破她,去山顶花园吧。
灵岩寺的山顶花园能见着下方全貌,是为观景的好地方。园中花团锦簇,且有月池、日池两口大井,据传以前西施常对井梳妆,以水为镜。
谁知还未至山顶时,虞笙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心中暗自埋怨自己身子太差。
走在前头的程睿言见此顾自执起她的左手,牵着她上山。虞笙霎时红了脸,手上传来的温热让她一瞬间全身过了电,有点不敢置信,莫不是在梦里头?不然程三爷怎会去牵她的手,和她这般亲密。
想着就让这美梦继续下去吧。不说话,就直勾勾,满是贪婪的的看着程三爷的后脑勺,要将之前丢失的几年没见着的份全部弥补回来。
这火辣辣的视线,心细如他,怎么可能未察觉到,见她难得大胆,且由着她去。平日里看着她在其他人面前像气势汹汹的竖着毛的小老虎,得意狡黠的模样,半点都不吃亏。偏到了他面前,畏畏缩缩,胆小如鼠,伸头缩颈的观察他,他背对她,就堂而皇之大刺刺的可劲的盯着他,真不知说她什么好。
虞笙自是不知道程三爷的想法,她对着他身有情丝万缕,爱是恒久忍耐的,爱也应该是平等的,但是爱上一个人,就会忍不住卑微到尘土里。她爱重了他,就会变得草木皆兵,生怕他半点不高兴,他就像镜重月,水中花,飘渺的不真实。
两手握到手心出汗,却没人放手,这得来不易的空隙只想好好的亲近一番。
山上风有点大,吹乱了两人的发丝,程三爷就算凌乱也丝毫不减儒雅俊美之气,反观虞笙,被风吹的睁不开眼,不时揉揉眼睛,久了眼睛都红了。以至于到了山顶,程三爷看她双眼通红,含着笑意,我竟不知带了只小兔子上山。
三爷您就莫取笑奴婢了,沙子进了眼着实难受。
我看看。程睿言空余的手抚上虞笙嫩滑如羊nai的小脸,对着她的乌泱泱的眼珠子吹气,吹的虞笙全身发麻。大约是心理问题,竟真觉得不难受了。
末了程三爷也未放手,在虞笙惊讶之余,轻吻了下她的眼睛。
心里炸开了花,身子绷得僵僵的,又欢喜又担心。唔,三爷亲她了?唔,在寺庙里这样貌似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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