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京窈还是很喜欢徐温阳的,不,应该说很喜欢申君。
十六岁时的他和现在大不相同,他很爱笑,笑起来全无Yin霾,他对她很好,京窈常常在他打工的餐馆外面等他,每次他下班都会从饭店里给她带点吃的,甚至会把工资给她,说是让她保存,作为日后二人跑路的启动资金。
申君告诉她,他是个孤儿,不喜欢他在的那个福利院,所以偷偷坐火车到这个省来打工。
虽然他这么说,但京窈也知道他完全是瞎扯,一个连淘米都不知道不能把水洗得清清亮亮的人,大概是个离家出走的大少爷吧。
他不说,她也不拆穿。
京窈在离得不远的西餐厅给人家弹钢琴虽然她会,但她对钢琴完全没兴趣,一首曲子弹下来心里只有不耐烦。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只知道她从小父亲就爱酗酒抽烟、打架斗殴,回来要是看到京窈在屋子里坐着,就会打骂她,最严重的一次把她从楼梯上踢下去,脑袋破了一个口,差点没活过来。
但有母亲在的时候,她就会被护着。可京窈的养母对她的态度同样很奇怪,虽不打骂她,但从来也不给她好脸色看,严厉地控制她的一言一行,包括上补习班和学钢琴。
怎么说呢,他们家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做这些事的钱都是借来的。
京窈不理解,但仍然要配合。
所谓父母的言传身教,不理解也得照办。
京窈十三、四岁的时候从鬼门关走回来,她再不愿意过被任意打骂,被肆意支配,当个木偶的生活。她开始和会些拳脚的邻居学功夫,至少被打的时候能还手,她开始计划要走,去过属于京窈的人生。
至于遇上申君,她虽然知道他没有句句话都是真的,但她能够感觉的到他和她一样,想逃离自己的家。
那么,为什么不一起呢?
可后来事实告诉她,她只是在做梦。
她喜欢对她百依百顺的申君不错,但和徐温阳却是两个世界的人。
约好私奔那天,过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出现,京窈想他可能是出事了,她不会怀疑他临阵退缩,最大的可能就是遭遇了意外。
她将人为因素和外物因素都考虑了个遍,然后毫不犹豫就去找他了,如果是他遭受了什么危险,那么不论如何她也要去救他,如果是因为他家里人来找他了京窈想大不了看看他家是哪个省,她可以偷偷跟着去,再找机会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京窈虽然才十六岁,但俨然是个街头小霸王,上次找申君麻烦的家伙后来被她打得不敢再回这片区,她联系了一些小耳目,寻找申君的下落。
最后得知他被一群人押上了车,还听到那些人叫他二少爷。
京窈皱着眉想,果然是他家里人。
他是外省人,想要离开这里只有坐火车,虽然这里是个不大不小的市,但机场是没有的,只有火车站。
她想清楚了就背着包,骑上自行车飞快地蹬着轮子去了火车站,她只希望还来得及。
半个小时后她才气喘吁吁地到了,视线不停在人群里逡巡着,终于在某一候车厅看见了申君,京窈没有妄动,也没有高声喊他,只是擦了擦头上的汗,面色如常地走到了售票点。
她如果没有观察错的话,申君周围至少有十来个人散布在不同位置,防着他逃跑。
姐姐好,京窈对售票员甜甜地笑了笑,她的脸还是相当具有欺诈性的,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摆脸色起戒心,她状似不安道:我太粗心了把大家的票弄丢了,想要重新买,不好意思哦姐姐,我爸爸很严厉的,如果他知道我把十几个人的票都弄丢了,一定会骂我的。
售票员恍然大悟道,刚才那十六张火车票是吗?哎呀小妹妹,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过没关系,你把身份证给我,我帮你补票吧。
京窈目露胆怯: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可我如果找大家拿身份证岂不是告诉我爸爸我丢票了嘛,姐姐,你就帮帮忙
售票员叹了一下,调开页面,为难道:小妹妹,现在22点去广州的票只有两张了,你们十六个人,你想都补了他们的票可不现实,你还是乖乖的和你爸爸承认错误,然后来阿姨这补票吧。
原来是要去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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