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是不被亲人需要的。
温亦斯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属于那类人了。
比他家更没社会地位的村头王nainai,她孙子穿的衣服都是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硬凑的一身,那天看到孙子在和他玩,很忌讳的就把小孩给拉走了。
第二天,她孙子带头朝他身上扔垃圾,扔石头,那个时候温亦斯又知道,原来他才是最脏的。
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妈妈,比他要稍微强一些,虽然女人都讨厌她,可至少还有不少男人喜欢她。
比卖yIn女更没地位的是卖yIn女的孩子。
温亦斯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被她塞在衣柜里锁上,听着那个年纪他不能理解的哭一样的呻yin声。
妈妈的声音像另一个人的,她从来没有那么柔情的对他说过话,可来的男人却粗鲁的像头野兽,弄得她一直哭。
后来他再长大一点,不会乱跑了,大晚上有男人进屋里来,他会自己把自己关进衣柜里,来不及去衣柜的话,就躲在黑暗的桌子下面。
那个衣柜里的味道无论何时闻起来都是腐烂又chaoshi的,尤其是下过雨的日子,他在里面待着,出来时身上总会起小红疹。
柜门只要不从外面锁上就合不拢,所以温亦斯能看见光溜溜的男人压在妈妈身上,分开她的腿粗鲁地用胯间尖尖的东西插进去又抽出来。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时候是一个男人,有时候是三四个男人喝醉了一起来,他甚至以为他们要杀了妈妈。
可是看多了之后,那些画面对他的冲击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了,他甚至学到了很多东西。
什么样的男人做什么样的动作说什么样的话,会让妈妈在床上有更舒服的反应,喷水不是尿床是因为妈妈比别的女人sao,她真高chao的时候和假高chao的时候叫出来的声音不一样。
温亦斯觉得自己像妈妈养的动物,她履行着最基本的义务,那就是把他养活,可是除此以外,她什么都不给他,和他就像陌生人。
不止外面的人打他,偶尔妈妈喝醉了也会打他,他被妈妈打过之后,第二天总能吃上她准备的一顿好吃的。
这种时候温亦斯就会觉得,妈妈心里或许还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可这种微妙的想法直到那晚终于结束了。
他所有的恐惧都成了真,一个陌生男人把他当成了妈妈,想让他也做那种事情,那段时间就像把他累积已久的所有恐惧全都撕开放大了一样,他可能需要用一生来回避这段记忆。
后来回家的妈妈凶狠地把那个男人砍得血rou模糊,然后她远远地看着他,抬手用锋利的刀刃割开了自己的脖子。
血高高地喷到了墙上,那晚也成了刻在他心底永恒的噩梦。
他果然是多余的。
村里的人看他的眼神更古怪了,避他就像避洪水猛兽,所有人说他身上有病,说只要碰一下他身上就会起蛆,会烂。
以前喜欢打他的小孩再也不敢接近他周围一米。
哪怕他第一时间就被村干部拉去做了检查,他们也还是都说他有病,并对此坚信不疑。
那段时间,温亦斯甚至开始去学校的垃圾堆里翻垃圾,还想自己偷砖头在妈妈的坟边垒一个可以远离所有活人的小房子躲起来。
妈妈已经死了,可他总觉得,现在那个好心让他住在家里的老人,也正在想该怎么才能让他离开他的家。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被送走了。
那里是所简陋的孤儿院,里面有很多的小孩,残疾的,Jing神不正常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像群小怪物,都是家里爸妈不要扔了的。
一开始温亦斯很害怕,防备着所有人,可慢慢的稳定下来之后,他在那个专门收容不被需要的小孩的地方,第一次产生了安全感。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同类,没人欺负他,甚至还有天生残疾的小孩说很羡慕他,羡慕他身体完整,脑子正常,而且长得也好看。
他们总会讨论为什么他这样的小孩也会被送到这地方来,各种异想天开的回答都有,直到有人提出说可能是因为他眼睛颜色不正常,看起来很像妖怪的眼睛,大人看了都觉得害怕。
那天对温亦斯来说意义非凡,一直以来他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讨厌,原来是因为这双眼睛。
于是此后,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眼睛颜色就是那种很邪异的、看起来很像妖怪的东西。
他很想弄坏这双眼睛,听人说傍晚太阳快下山时写字眼睛会坏掉,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书眼睛容易瞎,他就专门挑那些会坏眼睛的事来做。
在孤儿院的四年,他一门心思都扑到了怎么折磨这双眼睛上去,直到有一天,一对从这所孤儿院里走出去的夫妻回来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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