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请看,这是坊间才刊刻而出的《正德戊辰科进士序齿录》,其中戴大宾栏刊明:聘高氏、刘氏,这一夫聘二妇,简直亘古未闻,贻笑天下!”
“他若不离原配,小姐过门之后,何以自处!他若停妻再娶,那高氏又作何安排!坊间人外明不知里暗,不晓是他负心薄幸,反道是刘府拆散人家姻缘,指摘非议,公公及小姐岂不冤枉!”
“况且戴寅仲这般恬然将二妇并列书在齿录上,非但是没有将原配放在心上,更是没将彩凤小姐放在眼中,这等无行轻佻之徒,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祸事,累及家人……”
“好啦,不消说了。”刘瑾一口打断。
丁寿还不死心,“公公,非是小子多嘴,这婚事大大不妥啊!”
“婚姻大事非同儿戏,寿哥儿,你看咱家可像是食言悔婚之人?”刘瑾瞥着丁寿问道。
“这……”丁寿一时无言以对。
“下去吧,今日咱家有些乏了。”刘瑾疲惫地摇了摇头。
“小子告退。”
“丁大人……”梁洪可怜兮兮地巴望着。
“戏演完了,把他也带走吧。”刘瑾忽然来了一句。
丁寿心中一震,低头领着梁洪匆匆离去。
“真难为他费这么大心思……”刘瑾翻看着手中《齿录》,淡然一笑。
抬眸见戏台上赵五娘已然安葬公婆,正待身背琵琶进京寻夫,刘瑾道:“小川!”
“属下在。”白少川垂手肃立。
“咱家不做牛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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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门外。
“大人,小的该怎么办?”梁洪眼巴巴地望着阴着脸登上自家马车的丁寿,一副苦相。
“你回戴大宾处继续当差,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及时来报,”丁寿扔下这句话便进了车厢,眼看梁洪都要哭出来时,他又从车窗探出头来:“跟着我丢不了你的饭碗,放心就是。”
“小人谢大人恩典。”梁洪这才算吃下颗定心丸,随即期期艾艾道:“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当不当问?”
“有屁快放。”丁寿挑着窗帘,神色不耐。
“那姓戴的当真写自己聘妻二人?”梁洪实在弄不明白,戴大宾虽然脾气不好,行止放浪,可看着也不像是个彪子啊。
“他又不是傻鳖,当然不会这么写,是我让人在刻板上做的手脚。”丁寿说完这句话便撂下车帘,吩咐行车。
马车辚辚,扬长而去,独独留下夜风中目瞪口呆的梁洪,张大嘴巴挢舌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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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习习,月光淡淡,丁府内花木扶苏,亭廊潇洒,一片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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