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齿不过一时长短,刘兄何必过谦。”戴大宾粲然一笑。
刘天和有些不解道:“恕愚兄不揣冒昧,今科之中我并无故交熟识,寅仲如何知晓刘某名姓?”
戴大宾朗声大笑,“刘兄入院闹得恁大动静,小弟又非垂老昏聩之人,如何还能不知!”
刘天和顿觉脸上发烧,“惭愧,那日天和情急无状,教诸君见笑了。”
“这是甚话,自古祸福相依否极泰来,谁人不知锦衣缇帅乃当朝重臣,刘兄得其相助,可是旁人羡也羡不来的机缘……”
刘天和没有细品戴大宾话中深意,只是深有感触地连连颔首道:“不错,此番幸得丁大人之助,否则愚兄唯有望门兴叹,黯然返乡了……”
“如此知遇之恩,刘兄该当登门答谢……”
“自是应该。”刘天和肯定道。
“小弟也钦慕大金吾之高义,斗胆与兄同往拜谒,如此不情之请,不知兄长可否应允?”
戴大宾言笑晏晏,刘天和却一时愣住了,总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恭喜焦兄。”
“同喜同喜。”焦芳同向刘鹤年与韩守愚二人拱手致贺。
“焦兄此番得中贡士,想来金殿夺魁,也是指日可待。”韩守愚含笑恭维。
焦黄中呵呵大笑,“借希哲吉言,今日焦某作东,我三人不醉不归。”
“如此叨扰了。”刘鹤年同样喜不自禁,家里老爷子屡试不第的多年夙愿终于可偿,他也算一身轻松。
正与故交客套,忽然瞥见一个熟悉身影从旁闪过,刘春转目望去,见那人影依稀便是杨慎,立时呼道:“用修!”
杨慎的身形微微一顿,没有停留,继续向前步去。
“用修,你这是……”
刘鹤年还要再唤,韩守愚冷冷打断,“维新,他早与我等道不同不相为谋,还理他作甚!”
刘鹤年忧心道:“我观他神色不对,勿要出什么事来。”
焦黄中不屑冷哼,“蜀中才子,平日自负才高八斗,可这几百个人里却无他杨用修的名字,他如何有颜来见吾等,维新也不要强人所难啦。”
“只是……”刘鹤年还是有些不放心。
焦黄中面露不喜,“我府内的马车就在旁边,这酒维新究竟喝是不喝?”
“白喝的酒怎有不去的道理,走吧维新。”韩守愚拉住好友,三人说说笑笑离了贡院扬长而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三千八百余考生得中者十不及一,更多的人苦苦寻觅自己名字而不得,唯有怅然幽叹,落寞离去。
“老爷,还是没有找到您的名字。”来兴儿苦着脸儿,眼圈已经红了。
祝枝山从容一笑,“没找到便是落榜了,下科再考便是,哭个什么。”
说得虽然轻松,但下科又要再等三年,三年之后又是三年,他已经连续六次会试不第,年近半百,前途渺茫,纵以祝允明豁达心性,也难免心头悒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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