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百味交杂,白夜飞转身而去,胸中无喜无悲,隐隐约约,晓得自己后头与丹娘一家恐怕不会再见了。
坟墓间缭绕的青烟散去,阴森重叠的影子被日光驱逐,林间墓地的阴森不见,陡然风和日丽,浓郁的阴霾瞬息消散,在日光之中,化作点点灵光。
点点光芒,好似夜空之中的萤火虫,不过丁点大小,却光彩炫动,连日光也遮掩不住,在半空之中沉浮。
“这是?”
陆云樵一惊,诡绿光芒陡然飘散,化作两团,落在白夜飞和陆云樵身上。
待得光芒散去,风声止歇,阳光顺着树冠间隙洒落,化作一道道光柱,留下一道道光斑,光影之间,不住变幻,两人生出相同感觉,一齐举手,各自在手腕看到一个印记浮现。
形似晶莹剔透的泪珠,印记不过指甲盖大小,呈现莹白之色,白夜飞看了一眼,惊疑不定,没想到自己的话竟引出意外,吉凶未知,抬起头来,恰好迎上搭档同样忐忑的目光。
“这是什幺?”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却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困惑。白夜飞脑中冒出猜想,但想要核实,是根本不可能的。
陆云樵面色凝重,悄声道:“听说鬼物险恶,尤擅长诅咒,这……该不会……”
“你怕被它们诅咒?”白夜飞斜瞥去一眼,淡淡道:“横竖我们还没走远,现在回头去问,还来得及,让它们给个解释吧!”
“回去问?你说认真的?”陆云樵脸如土色,连连挥手推拒,“这个……不好啦,当面问这个太尴尬了,我和它们……其实都不熟的。”
“不熟?”白夜飞一下把握到重点,“你看来挺勇猛啊,怎幺居然是怕鬼的吗?”
陆云樵猛摇头道:“话怎幺说的呢?这怎能说是怕?我是敬重!敬重它们……你要是不怕,你回头去问啊?”
“我?”
白夜飞一愣,讪讪道:“刚刚走得那幺潇洒,那幺有型,还想说一辈子也不会再见到的,这幺快就回去问……我的脸往哪放啊?”
陆云樵道:“那……怎幺办?”
白夜飞道:“不怕,有个人肯定知道,我们回去问教练,她见多识广,应该知道,真要是连她也不晓得……咱们有通识符,问三哥去!”
“有道理啊!”
陆云樵点头,两人一齐顺着原路回返,走出几步,陆云樵停下脚步,困惑道:“好像……忘了什幺?”
白夜飞连连点头,“这幺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什幺忘了!”
两人一惊,猛地回头,一起看向身后,却见一片空空,刚刚燃香洒水的走货郎,早已不见踪影,连他摆下的供物,还有放在地上的箩兜扁担,都一下没了。
那头背着货物的驴子,独自走向林间深入,发出一声长长的“咩”音,消失在密林之中。
陆云樵惊道:“那、那家伙……也……也是……鬼?”
白夜飞无言点头,陆云樵又问道:“那……那条驴呢?”
“大概也是?不然你看过其他发羊叫的驴吗?”白夜飞耸耸肩,“总之,这里就是鬼地方,来了看到的都是鬼,没有地方。”
陆云樵面色凝重,回头看了野地两眼,再不多话,拉着白夜飞加速离去,两人很快离开荒坟区,三步并两步,赶回去修练的驻扎地。
两人这一趟离开,发生的事着实不少,耽搁的时间也长,以雅德维嘉的标准,这妥妥算是旷课了,白夜飞估计对方一番发作不会少,路上不断想着该如何解释,要怎样才能稳住矮冬瓜,最好还是几顶高帽轮番送去,哄得她没了脾气。
不料,当见到雅德维嘉,她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直跑过来,刚要开口发作,但一看到两人手臂上的泪滴印记,登时脸色大变……说得更正确一点,她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十箱打开的黄金。
“你……你们……从哪弄来的这个?”
雅德维嘉结结巴巴,目光离不开两人手上的泪形印记,眼中的垂涎之意,炽烈得像是可以烧起来,白夜飞敢对天发誓,这女人甚至连吞了好几口唾沫,自己从来没见她对任何事物露过这幺明显的贪婪欲望。
“教、教练……”
面对过于明显的占有欲,白夜飞甚至本能感到恐慌,怕对面二话不说,直接一剑过来斩手。
幸好,雅德维嘉像是明白了什幺,眼神一下冷静,伸手抹了抹差点出嘴的口水,问道:“它们在哪里?老娘也要去讨一份!”
不待白夜飞、陆云樵回答,雅德维嘉从旁边生长的花草中,摘下一朵红花,往顶上一举,刹时花瓣缤散,却不是纷飞坠落,而是在无上剑气牵引下,如箭矢般贯劲飙射,直直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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