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林泊是代父亲以韦家的名义去送贺礼的,在这座像剧院般修建了半悬空的二叁楼的礼堂里,他一进门就被严董事长请到了二楼观礼。也是进门的时候韦林泊才知道这是褚瑨的订婚宴,他里,所有情感都可以突破语境的限制得以自由表达。
她就是这样打开琴盖的。长久以来,她都需要一个重新坐上琴椅的理由,最后终于发现,需要的不是理由,需要是需要自身,是从心底发出的渴望。她弹《梦中的婚礼》并非祝福他,景斓从不觉得这对严小姐是好事。她是送给天真的自己,送给他们早夭的家。人啊,总是喜欢创造出一些美好的神话,又反过来召唤自己。景斓以为一个家就是幸福的化身,而只要有了家的雏形,一切就会向对的方向前行,她满怀期待。在严卓清挽着褚瑨将要走到琴边时,她猛地起身离开,她还听见任垣逸在帮她打圆场,说她刚学琴,本来是想祝福你,只是太紧张。面前的那个男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动弹不得,他还记得他曾小心地吻过那纤细的手腕,好像一用力就会骨折似的。他也记得她如何砸着自己的手腕。“钢琴”是她的梦魇,可今天,她磕磕绊绊地弹了连他都晓得的《梦中的婚礼》,褚瑨的心也迷失在混乱的音符里。他忽而想起他那无疾而终的初恋。nostalgia是一个很神奇的词,中文大多译作怀旧,但从词根上来说,应当是思乡病。褚瑨出国前回小渔村看过,站在一半成了废墟的家前,村民说:“房子嘛,没人住就容易垮,前几年被雷劈了一次,还烧起来嘞!你现在这么有钱还管这破房子?没人住没人受伤是好事嘞!”他踏上了通往美国的飞机。前面说过,他的生活有一半都在声色犬马中度过,大大小小的party,男孩女孩们都热衷于让激素将整个头脑占据。他早厌倦了,却又无可奈可。第一次见到初恋是在她参加的夏令营,标准的鹅蛋脸,梳着高高的马尾,刘海两边自然垂下,对比起其他同学,她格外努力,像是这个offer是她的全部希望一样。褚瑨感觉看到了自己,在他的祖国,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不过女孩却不像表面上那样拘谨,她对这趟旅程所可能产生的罗曼蒂克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她看中了这个帅气又聪慧的未来学长,立刻展开了攻势。那是一场关于风花雪月的恋爱,他们只管牵着手在城市里漫游,两人吃一份冰淇淋,买一对廉价的银戒,去蹭别人放的烟花。他们会说一些彼此的故事,却都没有深究太多。谁都没有想过以后,却都想好了以后。她拿到offer要飞美国时,他要回国创业。她说凭你的文凭,在美国也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啊。他从她的话里大概知道,她父母是一早就打算将她送出国。褚瑨明了,他们都对彼此有一点浪漫幻想,却都能理性的止于现实之前,他保持了他的聪慧,先说了分手,那女孩就消失在了人海里。谁没有幻想过功成名就后再遇初恋的戏码,只是那点念想很快就被忙碌所掩盖,最后剩下的是惋惜,惋惜自己的无能为力。而今天,好像又旧梦重现了。褚瑨想起跨年那天他看着万千灯火所想的事,有一天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那他身边还剩下什么?她的背影越远,褚瑨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家,我说了,我们会有一个家,在你喜欢的海边,我们一起看日落。————突然发现马上就是开坑一年了,一年写了叁十万字算不算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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