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聂长安面见皇帝,汇报新取得的突破性进展。皇帝听取汇报,没发表评论,也没过问细节。殿上还有好几个宦官侍女,聂长安虽不至于无法启齿,却也足感尴尬。这感觉仿佛把裴慎剥开给人观看。
回到裴宅,见裴慎换了出门的衣服,坐在堂上。他一回来,裴慎便站起道:“长安,我要回老宅看祖父母,要多住几天,冬至祖母生日后回城。你来不来?”
聂长安知道,裴家祖父裴怀光年未五十就因伤病致仕,退居京外休养至今。裴慎返京后,确实会不定期地出城探望。他父母早年离婚,父亲战死,母亲随后夫远居洛阳,倒是见得较少。
“我跟您去。”裴慎一去半月,他职责所系,是该跟着的。
裴慎住在京城最东侧的新昌坊,裴老将军的竹园别业却在城南的终南山,相去近百里。时近日暮,想是裴慎一直在等他回来,才拖到了现在。于是他问:“您打算怎么去?”
裴慎奇道:“骑马啊,不然呢?”
“没事。”他说,扫了眼对方下身。
裴慎立刻明白了,说:“我没事。你的马刚跑了一路,我让人给你换匹马。我们这就走。”
“只带我?”
裴慎又奇道:“还该带谁,难道我祖父母家缺伺候的人吗?”
“那,您准备怎么向莱公和大长公主交代我?”
裴慎边向外走去,边笑了一声:“长安,我已经过了要跟人交代私事的年纪了。不用担心。再说,我也不会跟谁上过床都把人带回家见尊长。你要是不想见我家人,便不必见。你是天子近卫,如果别人问你,你可以这样作答。当然,想据实以对的话,我也没意见。”
“将军,”聂长安在裴慎背后说。
裴慎蓦地转身盯着他。
聂长安改口道:“——希望我以后怎么称呼您——你?”
“我的字是静言,家里大排行第十一。叫静言或十一都行。”裴慎说着,走到阶下备好的马旁边,从马弁手里接过缰绳,“这两匹马都是我常用的,青的脾气好一些,先借你用了。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聂长安翻身上马,答道:“家母和继父住永平里。继父在西市经营茶行。我没有兄弟姐妹。”
“这样。你又怎么对家人交代我?”
“家母曾是北里ji女。”聂长安平淡道,“鸣琴元年,她送我入飞龙禁军,因为是内官负责招募,当时她以为我也要净身入宫。她不在意这种事。”又解释道,“我最近从飞龙军调入武候卫。”
“这样。”裴慎又说了一遍,“你小时候真不容易。走吧,城门快关了。”
“带灯吗?”
裴慎忽然嘴角弯起:“你觉得有用的话,拿一盏咯。”
聂长安拿了灯,才想起裴慎有不止一次夜袭制胜的战绩。
两人到得终南山下,夜色已深了,聂长安带的风灯也烧到了尽头。此夜星辉璀璨,但仍不足照亮田野间的道路,裴慎却全不以黑暗为意,策马疾奔,衣衫里灌满了风。聂长安稍微落后几步,目视前方背影,不由微笑出来。
裴慎突然说:“到了。”
前方一带垣墙,和墙后竹林都沉在Yin影里,门楼前挑出灯笼,投下一弧光晕。竹林在风里簌簌齐鸣,发出chao水般的声音。裴慎下马叩门,聂长安却也正好下了马,和他同步敲在了门上。
裴慎侧头一看他,忽然又一笑,令聂长安不明所以。
其时朝廷准许三品以上官员、命妇门外列戟作为仪仗,入夜后,守门仪卫已经不在,只留两座戟架,架上十余支长戟,正反射着寒光。
不久,门后传来行步的声音,有人问道:“何人来访?”
裴慎仍是带笑,答道:“前将军裴慎。”
门立刻开了。阍者连同几个家仆在门后跪拜了下去,裴慎潦草地点点头,走进去,随手扔开缰绳,没管谁接住了,道:“领这位郎君去我住的院子,他有何吩咐,照做便是。祖父睡了吗?我去看他。”
裴老将军封莱国公,尚高帝女琅琊公主,长子愿现为谏议大夫充史馆修撰,次子愈尚武帝女城阳公主,现为秘书监,都是清流文官。三子恕却从武出身,曾兼领幽、营两州都督,殒身沙场后追赠纪国公。裴慎是裴恕的独子,也有个莒国公的爵位。
裴家一门三公,两尚贵主,裴慎在外边是当世名将,回了家里,也只算寻常子弟。同辈堂兄弟大多成了家,做了皇朝官员,显得他特别游手好闲——非但游手好闲,还荒yIn好色;好的还是男色。
裴老将军约略知晓他的近况,见了他,只叮嘱他不要纵欲伤身。如要行事,最好依道家的采战房中术、密宗的瑜伽秘密法,庶可有益无害。虽然养生理论中,有御女而无御男之方,不过道理恐怕也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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