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屋里出来,黎莘还有些魂不守舍。
阿蕊的话语无疑是推翻了她之前的一切推论,她本以为原身是那个和孔嘉文有所纠葛的人,自己或许就是倩娘。
但现在看来,倩娘分明是早已故去的郝家大姑娘郝安倩,而她不过是一个粗使的婢子,与她容颜有几分相似罢了。
那为何现代的孔嘉文会认定她是倩娘而不放?滕然又为何坚定的认为她不是,还说自己曾应承他为妻?
滕然和归玄,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一系列的疑问将她搅入一团迷雾中,她只觉额际胀痛,思绪纷杂沓来,让她心中一片迷茫。
黎莘忽然很想见一见归玄。
青天白日里不便行事,她最终还是走上了夜访的老路。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次她熟门熟路的摸到了太一苑,为避免上回摔伤的惨痛,这次她径直来到门前,屈指叩门。
石门发出沉重的闷响。
黎莘忐忑的缩在墙角,一时担忧归玄不来开门,一时又生怕会有夜巡的人路过,发现她的踪迹。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捱了片刻,石门后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黎莘发觉动静,惊喜间仰头,恰好对上归玄垂首望来的视线。
归玄:
意料之中,情理之中。
他木然着脸,将石门为她拉开一条可容人通过的缝隙便不再管她,自顾自的往苑中回了。
黎莘忙起身跟在他背后,吃力的阖上石门。
两人一前一后,又来到了熟悉的小院中。今日与先前略有不同,厢房前挂了两盏灯笼,石桌上燃着三支火烛,将小院都照的亮堂了许多。
石桌旁摆着藤编的躺椅,桌上还有一壶清茶并一小盘点心。
归玄坐上躺椅,身子微微后仰,散落的乌黑檀发自肩畔飘散,双眸轻笼,一副不怎么想搭理她的冷淡模样。
黎莘颇觉抱歉,赧然的用指腹蹭了蹭鼻尖。
他院中浸润着一股子浅淡的檀香味,嗅之平心静气,将她脑子里的烦躁都消去不少。
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静静的与他相对坐着。
良久,还是归玄先行打破沉默:
有话便说,无事就回。
他实在不愿去探究她,平白惹自己多想。
黎莘有一肚子的抱怨想和他倾诉,若他还是当初的滕然,不必他说,她都能絮絮叨叨的说上半天。
但他,不是啊。
公子可信今生来世?
黎莘踯躅着问道。
躺椅上的归玄静静感受着拂面夜风的温和,说来也巧,难得今夜月明星繁,他本想好好的冥想一晚,偏碰上黎莘前来。
人死如灯灭,再入轮回不过是个笑话,你又怎知这人身子里装的是哪个魂?
归玄沉声道。
这身子里的意识都消散而去,即便再有同样的容貌身体,也不再是当初那人了。
黎莘怔然。
她眼前闪过滕然与孔嘉文最后对峙的画面,不知为何,忽然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他们俩所说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孔嘉文口中的倩娘,和滕然口中的自己。
她因为孔嘉文而悲伤流泪的时候,那存在于潜意识中的情绪,真的是原身或者,自己吗?
抑或是说,从一开始,她不仅仅是她,而是她们。
某亘:呼,四更完毕。
搞了点不得了的东西出来呢[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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