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婆娘从屋里迎了出来，一头蓬乱黄发，露着两颗门牙，本来模样就不好看，笑起来就更难看了：“小师父，您说您这么大方，一顿饭哪里要一两银子嘛，我追出来要还给你，哪知你已经走远了……”

    柴扉后，一个半大老头正在劈柴，他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旁边已经有了一小堆木柴。山里人辛苦，看起来都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

    那家农户在山路旁，独门独户。屋旁一株杏树，杏花已经半谢，结出小小的青杏。

    “妈的，用石灰来阴人！还他妈的名门正派！我呸！”我愤愤不平，朝宋师兄的尸体唾了一口。回想刚才的情形，不禁冒出一身冷汗，胸口也更疼了。低头一看：袈裟破了个大口，还好，胸口没有事，只是有一道深深的紫痕！

    我环顾四周，只见地上躺了三具尸体，其中一具分成两半。沙地上一片鲜红，远处的山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飞快地往山下跑。

    女人愣了一下，讪讪地擦手，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男人机灵一些，攘了她一把，说：“你瞎说个啥，小师父和你开玩笑呢，还不滚到屋里去，把凳子端出来给小师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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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到宋师兄“哎呀”一声，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上。

    “是，是……小人下次，下次编像点……宋师兄脸色苍白，全身颤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哀声说：“谢师父慈悲！这……这是我金刀门的不传秘宝，请师父过目！”

    …………

    我笑了笑，说：“那你现在把银子还给我，好不好？”

    这小子倒也识趣！我骂了一声。心里一阵懊悔。从小，师父就告诫我，说我这个人吊儿郎当，做事马虎，出来闯荡江湖，迟早要吃大亏！还好，今天遇到是金刀门这种三流的小角色，如果遇到的是真正的硬手，变成两片的应该是我了。

    见到我来，老头眉开眼笑，“哟，小师父又回来啦？请进请进！”他擦了擦手，把我让了进去。然后冲屋里喊：“婆娘，小师父又来了，快叫女儿烧水泡茶！”

    “且慢，”我说：“麻烦大婶一下，我的衣服破了洞，可否帮我补一下？”

    脸上撒满生石灰，我不敢用水去洗。只好撩起袈裟下摆，轻轻擦拭。良久，才睁开双眼：还好，眼睛里没有粘到石灰。

    我几脚把尸体踢下山谷。至于地上的血迹，就交给山里的风雨吧！

    我往山下走去，一路上，苍松如翠盖，山道上满是白沙，纤尘不染，煞是可爱。

    主意已定。下山之前，我弯腰在尸体上摸了一回，只掏出不到三十两银子。果然是小门派，身上只有这点钱。

    “就凭你小小的金刀门，有什么不传秘宝？”我嘲笑到，低头朝那纸包看去：很普通的一个纸包嘛，白色宣纸裹着，像包中药一样。

    我本以为，他会反手给我一刀，谁

    “小事小事！”女人见我不再追讨银子，松了一口气，她接过衣服一看：“哟，这么大一个口子，像剪刀剪过一样。怎么弄的？”

    怎么办呢？我想了想：刚才吃午饭那农家，不是正好……

    实在是大意了！我一阵发虚，除了冒冷汗，还有点反胃，这是运了护体真气“紫霞”的征兆。这次动了真阳，看来损耗不小！

    忽然，宋师兄双手一扬，纸包应手而破，一阵白色烟雾迷漫四周。“妈的！石灰！”我赶紧闭上眼睛，一阵咳嗽。与此同时，急运丹田真气，护住全身。——该死，这次实在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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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着说：“要我饶你不死是吧？好啊，给我个更好的理由。还是师兄呢，编谎话都编不像！”

    知，这位马脸宋师兄却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好汉饶命！我家里还有八十岁老母！”

    我全身紧绷，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只有风穿过松叶掉落的沙沙声，除此一片寂静。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呢？

    （二）

    后面的宋师兄见势不妙，已经逃开了十几步。我三两步追上去，一拍他肩膀：“喂，师兄，跑这么急要到哪儿去啊？赶酒席啊？”

    “淫贼！这就是我金刀门的除魔不传秘宝！”朦胧中听到宋师兄得意的喝叫，然后我胸口狠狠地挨了一刀！痛得我门牙几乎都要落了几颗！我勉强辨别声音，闭目疾奔上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几乎在一瞬间，疾风似的砍出几十刀！

    我又好气又好笑：“放屁！你才几岁？你妈五十岁生的你？再说，我什么时候变成好汉了？老子是个和尚！””是，是，和……不，师父佛法无边，大慈大悲，饶了小人一命吧！“他把刀丟在一边，只顾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