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了,十二月的风,吹得他脑袋疼。陈安致下意识地摸向了右边口袋,空的,进门前把烟盒留在车上了。
心里愈发燥得厉害。
外头飘着雪,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给远处的绿化带罩上一片皑皑的灰意。
泰安花园,他出生在这里。刨去去意大利学油画的那几年,和父亲去世后的这几年,剩下的近十年,陈安致几乎全住在这里。
原本是家,竟觉陌生。
刻在脑子里的大多数记忆都不是关于他自己的,有父亲生前的,有阿颖的,裴瑗的。
更多的,是关于归念的。
从她八岁开始,到如今。十五年,一幕叠着一幕,闪过去。
后头有脚步声传来的时候,陈安致喉头滚了滚,一阵战栗感沿着脊骨攀爬上来,他耐着性子没回头。
紧张得厉害。
“姐夫?”
陈安致顿了顿,回头。
“媛媛?”
裴瑗被冷风吹得直哆嗦,不解:“姐夫进去啊,在这儿吹风干嘛?”
陈安致摇摇头,说没事。
他身上艺术家的气息太浓,抿着唇不笑的时候,总是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
裴瑗知道他有心事,也不再哔哔,跑回屋拿了条大围脖裹上,又关上落地窗,缩着脖子在他旁边站了会儿。
小心开口:“姐夫,其实我觉得……”
陈安致留神听着,半天没等着下一句。
裴家这几年注资了几家娱创意公司,裴瑗就做起了旅游视频p主,景点直播、短视频、写攻略、接软广,玩得越来越疯。有时行李箱一提,就能跟着摄影闷不吭声跑新加坡去,几个年轻孩子,让人Cao不完的心。
裴家家教严,她爱折腾,在外边闯下什么烂摊子不敢跟家里说,那一堆发小也没几个靠谱的,所以一般有了事儿都是找陈安致来救场。
他平时写写字、画画画儿,身上总有种让人静心的气场,闲暇时间又一大把,所以一群小孩闯了什么祸,分了失恋了都爱找他唠两句。
裴瑗这个沾亲带故的,尤甚。这回却难得看见她忸忸怩怩。
陈安致笑了:“又闯什么祸了?”
裴瑗摇摇头,一咬牙:“其实我觉得,归念挺好的。”
陈安致眼里的笑意淡了两分。
话开了个头,裴瑗就不怵他了,一股脑地往出抖:“爸妈这两年老让我Cao心点你的事,怕你心结解不开。他们说我姐呀,命薄,能跟你在一起五年,这就是缘分到头了。我家那胰腺癌的家族史你也知道,姐姐没熬过来,不是你的错,姐夫你不用把什么都压在心里。”
“一辈子这么长,这么一年一年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裴瑗瞟了瞟他的表情,重复:“我觉得……归念真挺好的。她这次回国也就呆两个月,再走了,下回回来就不知道是几年以后了。”
陈安致脸上看不出表情,到他这个年纪,一边修身养性,一边从商卖画,情绪管理几乎修炼到了极致,没几个人能看出他在想什么。
“这话是归念让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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