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平方米的客厅被七个行李箱霸占了大半位置,其中两个被摊开成饼状,里面的各式手办睁着大眼与天花板对望,衣服、毛巾堆积在沙发和桌子上,像一座座山丘,而男生就蹲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央。
张西扬。笪璐琳加大音量又叫了一次。
这回,张西扬听见了,抬起头。
你怎么在这?
你这么早回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问。
张西扬咧嘴笑了,放下路飞模型,随手往后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走到笪璐琳面前:今天不加班了?我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就被你发现了。
面对这阳光般的笑脸,笪璐琳却没办法笑出来:你租了这里?
张西扬挑眉:惊喜吗?
他呢?
谁?懵了两秒,张西扬搞明白她的意思,搬走了。
搬去哪?
张西扬轻笑了声,双臂交叉打量笪璐琳:你好像警察小姐姐在审问犯人。
意识到自己的说话语气太硬,笪璐琳呼一口气,让自己缓和下来。
她笑了笑,打趣说:好端端的,他干嘛搬走,是不是你为了住我隔壁逼迫他搬?
逼迫?张西扬觉得匪夷所思,拜托,本来我在网上只搜到你们这的顶楼的招租信息,但那天来看房子,在电梯里碰见了他,他说他租期快到了,不会续租,让我租了。
哪天?
张西扬想了下:五月中的时候吧。
空气变得很闷,笪璐琳脑子乱糟糟的,有些东西她不愿意相信。
你先收拾,我回屋休息。她转身就走。
张西扬跟过去:参观参观你的住处。
笪璐琳没拒绝,由着他参观。
忘了从哪天起,不管再忙再累,她每周都会抽半小时一小时扫地拖地、整理衣物,还学着对面楼的老伯那样在阳台种花养花。
她不再是活给别人看,而是开始尝试真正地感受生活本身。
璐璐,这是什么花?
笪璐琳坐在床上给鹿霖发消息,隐约听见从阳台传来的叫唤。
太阳花。她回道。
没一会,张西扬来到房间,环顾一圈,说:挺好。
他走到床边,揉了揉笪璐琳的头顶:就是人看起来不大好,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笪璐琳扎着低马尾,被他这么一揉,整个发型都乱了,她破碗破摔,直接躺倒在床上。
我吃饱咯,你自己解决哈。她翻身,我有点累,这一个多月不是上班就是上课,没歇过。
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坏处呢?太容易对对方不设防,也太容易模糊对方的性别。
夏季的制服是短袖衬衫配包tun及膝裙,侧躺着,衣服绷得更紧,玲珑有致的曲线也就更加凸显,尤其腰tun处,让人联想起玉壶春瓶颈部纤细,腹部饱满,釉质细腻,手感极好。
张西扬的目光在笪璐琳身上停留了一会,紧接着他拿起床尾的蚕丝被,罩住笪璐琳的全身。
张西扬抿抿唇,问:明天是周六,休息吗?
嗯。
行,那你好好歇一晚,明天再带你去吃大餐。说完,他离开了。
笪璐琳压根静不下心来睡觉,张西扬一走,她就爬起来打电话给鹿霖。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原因,可是,始终无人接听。
一整夜,一整夜笪璐琳都没有入眠。
明明在无人机考试前还以相信自己这样的话来缓解她的紧张情绪的人,怎么一转眼就消失了呢?
她回想这两个月,坐地铁时背英语单词,午休时读《Nature》,睡觉前看《世界通史》,就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说我不懂为什么你教我的蠢材,而是能和他漫无边际地谈天说地。
可现在,一切宛如捕蝶,百般努力,仍扑了个空。
她还想起周悠儿的初恋,那个男人当初不辞而别,杳无音讯大半年后才重新联系周悠儿,一开口就是我以后留在北京发展,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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