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臂弯里的胳膊不着痕迹的紧了紧,「那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哪有这样逼供的?
许博被看得浑身长刺儿,越来越难以捉摸林阿姨盈盈笑意中的深浅,正不知
如何作答,一抬头看见李曼桢从早市路口走了出来,不禁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您看,正主儿来了。干脆,您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她得了。」
林黛亦并未扭头,凤眼一夹,锐利的眼角挑着一丝偃旗息鼓的不甘,眨眼间
便换了喜上眉梢的洋溢热情,隔着马路招手:「阿桢!我们在这儿!」
许博被她轻盈的动作晃动着胳膊,突然意识到两人亲昵的姿势略有不妥,却
又不好刻意丢开。随着阿桢姐一步步走近,越发觉得不自在起来,总算灵机一动,
借着去接她手里的塑料袋摆脱了捆绑,夸张的嚷嚷:「呦!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李曼桢没说什么,就被林阿姨拉住走在了前面。许先生贼不走空,在后边紧
跟,脑子里全是阿桢姐瞄向臂弯里的小眼神儿。
以她的冰雪聪明,应该不至于一夕叙旧就把许家大宅的老底儿泄露吧?
要怪,也只能怪林阿姨这个「娘家人」,实在是个生平仅见的厉害角色。稍
有那么点儿可疑之处,就被她盯住不放了。绵里藏针的手段,似乎比芳姐还要更
胜一筹。
那个伴奏老师的职位,也不知阿桢姐有没有兴趣。
家里有钢琴,阿桢姐的琴声他听过。虽然听不出个子丑寅卯,也知道那是个
既轻松有趣,又收入不菲的好工作。
阿桢姐的心里究竟顾念着什么,并不难猜。而让许博陷入思考的,也正是她
从主动请辞到放弃机会之间的转变。作为男人,要接受这样一份眷顾,又该有怎
样的担当呢?
「她从来不是一个贪图安逸,甘心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的女人……」
回到家,主卧的房门敞开着。
许太太已经换上一袭黑色修身衣裤,丰臀细腰的背影正坐在妆台前忙活,两
只完全裸露的胳膊温润灵巧,无长袖,亦善舞。
「伊伊偶偶」听不大真切的语声来自婴儿床的方向,应该是林老师在跟淘淘
对话。
阿桢姐跟林阿姨一起进了厨房,许先生则抓紧时间冲进了卫生间。澡洗到一
半,一个黑色倩影推门进来,放下一叠衣服。
许博隔着水汽曚昽的淋浴间玻璃看见,笑嘻嘻的搭话:「谢谢老婆。」
「切,你怎么知道我是你老婆啊?」许太太不辨喜怒的低声反问一下子把洗
澡水都冲冷了,没等有人回答,已经带上了房门。
看来,早起走私运动服的嫌疑犯基本可以锁定了。
万恶之首,惨遭抓包的许先生就着洗澡水生生把那个「切」字品出了小心火
烛的味道,可看到一应俱全的新行头,又仗着胆子告诉自己不必过分担心,认真
仔细的打好了领带,喷了香水才挽着衬衫的袖口从卫生间出来。
「亲爱的,我来吧!」
看见有人正撅着贤良淑德的大屁股准备餐具,赶紧上去献殷勤。许太太也不
客气,痛快把手里的勺子筷子塞给男人,扭头
就去收拾自己的包包了。
许博一边分筷子,一边回望娇妻,顺便贼着衣帽架上的剑桥包。
昨晚发生的故事,两夫妻本应钻进被窝里好好的上刑过堂,各自招供新鲜热
辣的犯罪动机,案情水落石出之际,那鱼死网破供认不讳的画押当然也该印在婧
主子身上。
结果,全被林家姐妹一杠子给搅和了。
看祁婧不阴不阳的脸色,明摆着心情欠佳。怎奈这会子家里妖孽横行,无从
细说分辩,只好先扮演无公害绅士。
口味清淡,营养丰富的早餐毫无意外的获得了一致好评,餐桌上的话题却远
没有昨晚品红酒时热闹。
许先生趁着许太太低头喝汤的空隙着意打量了一眼林忧染,居然被她感应到
了,清亮亮的大眼睛回望他,扑面而来的白里透红中,分明晕染着我见犹怜的天
真和好奇。
「真TM闹鬼了?」
许博心头忽然升起一种被聂小倩吃干抹净的觉悟,从里到外的不自在起来。
勉强回了个微笑,闷头吞下一只馄饨,烫得差点儿发出屈辱的哀鸣。
「小许,我不会开车。你能不能顺路送我去学校,上午有我的课。」
林老师说话带着一种新闻频道才有的独特共鸣,嗓音却更加温润动听,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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