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法华寺一片寂静,钟黎宁敲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声。
钟黎宁试着推了推,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
出门太急她没来得及穿外衣,门内吹出来一阵风,钟黎宁忍不住抱臂打了个哆嗦,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进去。
或许是古今寺庙结构一脉相传,钟黎宁一进门就有种熟悉感,这和她在京城见的法华寺几乎一模一样。
钟黎宁拿出锦囊中的银铃轻摇,银铃依然无声无息。
寂静的大殿里空无一人,佛像笼罩在夜色中,窗外连风声都停了,钟黎宁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
心里有些发毛,钟黎宁手心渗出汗水,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着福顺的名字,每念一遍就觉增加了几分勇气。念过几遍之后,心跳慢慢平稳下来,钟黎宁像是感受到福顺温柔注视的目光,再次抬头认真观察着四周。
佛前亮起一盏灯,散发出柔和的暖光,钟黎宁走过去,见那莲花灯上以她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写着“钟黎宁 平安顺遂”七个字,霎时间眼前便模糊了。
手上一直悄无声息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指引着什么。钟黎宁鬼使神差地将它放在那莲花灯上。
银铃悬在虚空之中,静默片刻,传来熟悉的声音,“佛祖在上,愿以信士陈暮晴三世功德,换钟黎宁此生平安顺遂。”
“福顺!”一声哭叫脱口而出,钟黎宁被莲花灯骤然爆发出的白光刺到,抬手遮住了眼睛。
老和尚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女施主,世间穿行之门开启不易,若做了选择便再没有退路,望女施主三思而后行。”
钟黎宁睁开眼睛,见锦囊里的红线一端缠在她指尖,另一端向着白光尽头延伸。
“若是我选择那边,会怎么样?”
“此世间再无钟黎宁此人,无人提及,亦无人忆起。”
“也好,”钟黎宁含泪笑起来,轻轻点了点指尖的红线,默念着福顺的名字,走进了那道白光之中。
耳畔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响,钟黎宁迷迷糊糊地醒来,她正躺在一堆落叶上。
是猎场吗?钟黎宁起身看了看,认出旁边是她刚来的时候挖的洞,已经快被树叶和风沙掩埋了。
钟黎宁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大,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半晌,笑声渐落,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眸分外明亮,也更加坚定。
钟黎宁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出猎场。出去之后恰巧碰见一个赶车的老伯,老伯心善,答应载她一程。
“老伯,现在是什么时候呀?”钟黎宁在车后晃着脚,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老伯聊天。
“开圣二年腊月,马上就过年了。怎么问这个?姑娘可是随番国使团来的?”老伯笑呵呵地问。
“呃……不是,我和师傅在山中隐居数年,故而不知。是赵……是新皇登基了吗?”
“是啊。新皇帝啥都好,就是识人不清,那个……唉,别提了。”
识人不清?钟黎宁心里咯噔一下,“老伯,您是在说谁?”
老伯看她两眼,伸手示意她附耳过来,“还不就是,就是那位好大威风的大人嘛……”
“虽然偶尔是有地方乱了点,那也没成什么气候嘛。非说要抓什么反贼,哼,到处乱抓人,抓了就要花钱赎,不然就要挨一顿毒打,还不知他吸了多少脂膏。我那小儿子就是,朝廷来的大人非说看着像那反贼同党,硬要我家卖了田产才赎出来。果然是没了根的男人,丧了良心啊!”
老伯说得义愤填膺,声音越来越大,“姑娘,我一个老头子死便死了,但我家还有儿孙。你年纪尚小,路上还要多注意,见着穿那气派衣裳的大人,可千万要躲远些。”
钟黎宁心里难过,千防万防,还是到了这一步。
辞别时老伯将她放在路边,钟黎宁想说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对老伯道谢后站在原地目送那牛车缓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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