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情跟夏希怡并没有谈太久,算起来,跟她平时见一次病人的时间也差不多。她和她背后的人有很复杂的计划,需要她帮忙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事情。
可是有一种无法抵挡的疲惫从心里涌出来,铺天盖地的淹没了她,以至于她回到家的时候,连晚饭都吃不下。
时隔这么久,湖畔别墅里的佣人居然都没有换,还是原来的那一批。
他们似乎都晓得谢情和程拙砚的纠葛,因此并没有一个人故作关心地跑来问她程拙砚怎么样了。
这样最好。
谢情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开灯,窝在靠窗的贵妃椅上看着窗外发呆。
窗外是夜色中空旷而幽深的巨大花园,不远处能看见流水淙淙的喷泉,欧式的青铜路灯在树荫间发出橘色的微光,四下里万籁俱静。
短短才几天啊,她想,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而她离开的这几年,又到底发生了多少变故。海德堡的一切像是一座表面华丽的宫殿,里头错综复杂地掩盖了无数腐坏的秘密。
她低下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像是荒诞不经地梦境。
突然,有一阵嗡嗡地声响,打破了一室死寂。
谢情抬起头,想起来是她的手机,她早上给季杭打电话来着。
现在国内都几点了?她算了算,爬起来去翻她随手扔在角落里的包。
屏幕上是她不认得的号码。
喂?她说,声音在静谧夜色里回荡,听着有些陌生。
你在哪儿?那人说。
谢情只听到这一句话,眼睛就忍不住的泛酸,喉咙里也像是哽着什么酸涩的硬块,让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是贺远唐。
她从没有存过他的号码,因为他们几乎不打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强自压抑的急切,颤抖着,又问了一遍:你在哪儿?
你在哪儿?她反问,深吸了一口气,徒劳地想要压下翻涌的情感。
我在家,你呢?你为什么不在?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你好些东西都收拾走了?到底怎么了?他的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可随即又暗哑了下去,你是不是跟他走了?
是谢情握着电话,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怕他担心,又急切地说:可是我会回去。
嗯。贺远唐与谢情一样望着窗外,不假思索的回答,要是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他坐在客厅的大飘窗上,脑袋搭在玻璃上,低头看外头零星的行人。
本来他们是打算在陵溪住一晚再走的,可是他等不及,他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归心似箭过。于是他和季杭两个连夜往松州赶。
然而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有哪里不对了。
玄关衣架上,她的大衣不在。
厨房里居然一尘不染。
她总爱晚上喝茶,茶杯却懒得洗,总是丢到第二天早上再说。
他的心控制不住低往下沉,每走一步,都艰难得很。
然后他看见柜子上那盒糖不见了,看见书架上那本梁思成的书也不见了。
他又往卧室里头走,他送她的小夜灯也不见了。
他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他哥莫名其妙地叫他去平县救场开始,才是这场Yin谋的序幕。
不是那个奇怪的舞会,也不是那天他找上门来的闹剧。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有一种一厢情愿地不甘心。
也许她只是为了躲开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去了别的什么地方呢?她也曾说过有个什么协会邀请她去参加一个三天的培训。又或者她去了白楠哪里住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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