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写:祝兄长马到功成。
长松来无影去亦无踪,他站过的地方掉落一片树叶。孟知语抬起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配着潦草的云朵。
“阿幸,要下雨了。”她说。
后来果真下起雨来,那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那些记忆倏忽从眼前掠过,茶水的热雾消散了,陈祝山的脸在她眼中逐渐分明。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五官端正,透出一股闲散的贵气,从前如此,如今依然如此。
孟知语食指与拇指端起茶杯,热的茶水落入口腔,烫到柔软的舌头与坚硬的牙齿。她鼓着腮,轻呼出一口气。
“三哥特意来与我叙旧么?”孟知语放下杯子,心鼻耳口全都被这杯茶水暖热。
陈祝山看着她的动作,兀自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抬头饮尽。
陈祝山道:“江恒并不如想象中对你好。”
孟知语笑:“我从未如此想象过。”
气氛沉默下来,陈祝山看着她微微扬起的脖颈,白皙而又光滑,像一截白玉,投进他心里。
热茶的热,刹那间从他喉口,落到下腹,停在下腹。原本止息了的茶水在他腹中又重新沸腾,他的思绪微微飘远,连同她的声音一起,飞到脑后。
孟知语道:“江恒也好,旁人也罢,这都是我选的。我的路如何,三哥也没法子替我走,不是么?”
她扭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他在走神。
实在稀罕,陈祝山的走神。
这种伪装剥落的时候可不多见,她扬唇一笑,宣布他的破绽:“你走神了。”
叫她意外。
陈祝山也笑:“我没有,你的话我都听了。你方才讲,三哥不能替你走你的路,但是三哥可以带你回家。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藕粉桂花糕,还有你最爱喝的忘忧酒。”
他笑得那么伪善,而又无懈可击。孟知语有片刻的挫败,而后挫败归于自嘲。
“我没有家。”孟知语道。
陈祝山掀起眼皮看向长松,长松立刻起身,做一个请的手势。
“请公主回家。”陈祝山施施然起身,放下自己原本驾着的腿,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住,遮掩住他的笑容,连同沸腾的血,一起藏起来。
孟知语坐在那儿,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是江安侯夫人。”
陈祝山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长松身后的人低着头,往她走了一步。
局势不容拒绝。
阿幸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因为火光已经落在眼前。
阿幸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她劝知语:“小姐,你别这样。”
她孤立无援。
孟知语看一眼低着头的长松,起身跟上陈祝山的步子。
京城很大,大到百米之遥,丈夫在这边,妻子在那边,也不会相见。
若度收回目光,和侯爷汇报:“禀侯爷,他把夫人带走了。”
江恒晃了晃杯中的红色酒ye,兴致缺缺,表情不咸不淡,“带走便带走吧,公主想念宫中,也在所难免。”
若度低下头,“是。”
马车很大,车厢用金色的绸缎铺了一层,垫子是柔软无比的,角落里还放了一个熏香炉。点的不知道是什么香,孟知语对这味道感到陌生。
唯一熟悉的,只有陈祝山身上的清冽的气息。
这股气息被陌生的香味包裹,与她隔绝开来,她开始感觉到疲惫。
陈祝山与她分坐两端,彼此无言。阿幸被长松带走,坐在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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