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正勋抱着杨湛,反复地给他拍着后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哭过了,说不出为什么,好像从七岁那年开始,他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打针的时候他也怕疼,也想哭,但还是深吸一口气憋着;考试前他也紧张,可是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
其实,谁都没有要求过他一定要考到年纪第一,也没有人跟他说过男孩子不可以哭,这么多年,尽管杨正勋罚过他,但他们都知道那不是暴力,不是无理,可他很疼很疼的时候,也没有哭过。
每次挨打,对他来说最难熬的,不是板子落在身上,而是怎么忍住那些疼出来的眼泪。
一个小男孩的长大,是不是就是从不让自己哭开始的?
杨湛紧紧抓着杨正勋身上的衣服,哭声呜咽无助掺杂着多少年的委屈与害怕,还有那些想要不敢要,想留不敢留,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杨正勋听着他的哭声轻拍着他的后背,父子之间,是不是总要刻意疏远好多年?明明想念,明明无助,都被一句我没事,我可以,代替得毫无痕迹,好像就应该深沉,就应该隐忍,就应该沉默无声。
然后再辛辛苦苦等一个契机,等到那个小男孩亲手把自己锁起来,再也出不去,以一个男人的面貌和已经迟暮的老者握手言和好像才算圆满。总之,永远都只能在一强一弱的境况下,在示弱有情可原的退路里,才能坦然说一句,我其实,一直都很想你。
为错过惋惜大概是一种默认的深情,多余,残忍,毫无美感。
杨湛在抽泣声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杨正勋低头仿佛看见十几年前的小阿湛,在他下班回来后扑过来抱住大腿,nai声nai气地抱怨:“爸爸,你已经一天都没有抱过我了。”那一年,他好像才四岁,睫毛比现在长,还是个婴儿肥的小nai娃。
轻手轻脚地给他上了药,看他睡得昏沉,杨正勋才出去,杨曦站在门边,小声呼唤:“爸爸……”
“爸爸明明就不舍得,为什么还要……”
杨正勋抬了抬头,神吸了口气才转身,看着杨曦低头掉眼泪,他上前轻轻抱住:“爸爸做得不好……”
“曦曦以后也要照顾好哥哥,不能让哥哥心里这么大压力,好不好?”
“好……”
“爸爸这次回去之后,用不了几天就能和妈妈一起回来休个很长的假期,还可以到你们上学的城市陪你们。”
“爸,真的吗?”
“真的,但是我们先不告诉哥哥好不好?”
“嗯嗯,好!”
“那爸爸明天先陪你选学校。”
“好。”
…………
杨正勋大约是一个星期之后走的,兄妹二人在机场送别,杨湛像往常一样,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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