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寂静过后突然响起来沉重的盔甲声。

    御林军训练有素，迅速反应过来与突然从身后出现的持刀侍卫对战。

    另有几名御前侍卫上前护住微子熠等人，但那些侍卫的目前明确，只有微子启。

    混乱中，微子玉冒险上前想把海棠和温令意拉到身边，蒋知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疯了？！”

    “你放手！”

    蒋知言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甩开了他，他只好上前护住她：“好歹说一声，让侍卫护着你上前。”

    “再怎么说我是她亲生的，没有人敢伤我。”

    蒋知言不说话了，护着她把海棠和温令意拖到微子熠身边来，从始至终，微子熠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微子启在前面，杀了一个又一个想要上前取他性命的人。

    这些持刀侍卫，是宫里的，但不是微子熠的。

    他知道太后暗中养着死士，却并不知道有多少，又是怎样的训练素质。

    看起来，能与他的御前侍卫匹敌。

    但是秦王一个人，能与他的整个御前军队匹敌。

    他从来不敢对太后放心，也不敢小看了微子启，骑射剑术，他样样比他好。

    微子启还在与人厮杀，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死士一个又一个地上前，招招致命，微子启连连反攻，好像不知疲惫。

    微子玉在后面着急了：“王兄，二哥自己应对不来的，为什么不让人帮他？”

    微子熠勾了一丝浅笑却没回头：“阿玉，你应该担心的难道不是母后？”

    蒋知言眼神动了动，微子玉张了张嘴，竟然有些失声，眼看着前面微子启杀得浑身是血，回头看了看不省人事的温令意，她声音有些哽咽：“哥，你帮帮二哥，好不好？”

    微子熠仍旧没有负手而立，并不答话。

    不知道是谁放了信号，没过一会，柳丞带兵顺利进宫，与死士一同厮杀。

    有了帮手，微子启应对得不那么艰难，左手肘弯顶开一个举着剑刺过来的死士，夺过那把剑，一个转身一脚踢开一个，又把剑刺进了后面那个准备上前的人的脖颈。

    柳丞带兵和御林军拦住死士，他周身再没有人上前，右手的剑上还向下淌着冒着热气的血，他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直到走到太后床前。

    婢女已经吓得跪地不起，太后躺在床上，气急地说不出话来，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指着他：“你……你个……畜牲！咳咳咳……”

    微子启垂眼看着她，眼神比十年前更为狠戾，却没有像十年前那样急着杀她，太后看着他一步步逼近，吓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十年前就该知道，我是个畜牲。”

    “你……你……哀家当初……当初就该杀了你，以绝后患！”

    “本王也是。”

    微子启话音刚落，抬手将带血的剑直直地插进太后的左肩。

    “啊——”

    “这一剑，为我母妃。”微子启下手利落，好像眼前的并不是个人。

    那些复仇情绪在他身体里激荡着，像一个庞大的野兽，他养了这个野兽十年，他能把它困在身体里，也能随时把它放出来。

    “啊——”第二剑刺进太后的右肩，痛苦与死亡的恐惧渐渐逼近，她却无力闪躲。

    “这一剑，为先生。”手起手落，他并没有丝毫复仇的快感，只是握住剑的右手，更加用力了。

    接着两下隔着被子，刺进了两条腿里，太后连嘶喊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两剑，为整个温家。”

    手里的剑再次高高举起，微子启不由得握紧了。

    “呃……你…你……畜牲……”

    微子启没有说话，一连几下都朝着太后的腹部刺进去，却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是不停地向外冒血。

    每一下，都带着他恨不得将人剥皮剔骨的仇恨刺下去，他仿佛并不是在杀人，只是回想起当年那些事，把所有的仇恨都牢牢钉在墙上。

    “这些，为意儿。”

    因为她，他的小姑娘失去了一切，从鬼门关走回来，如今竟然又被她用了酷刑，对微子启而言，即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抵消她做下的孽。

    太后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在向外冒血，但是微子启的剑下得极为刁钻，每一下，都不足以致命。

    手里的剑再次高高举起，床上的太后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起来，仿佛看见顺妃带着黑白无常来索命，张着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剑尖一路向下，刚要刺进太后胸口，微子启却被一个人牢牢抓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