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尤里自小就善于识人、天生聪慧过人，早在老教皇用yIn邪的眼神看着他把他从一堆污黑的小萝卜里面挑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并非出于善心，而是觉得他有利用的价值，对他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同时，他也明白这个世界是无比现实和残酷的，如果你站的不够高，就只能成为下等人，被同样等级的下等人欺凌，永远身处于毫无尊严的下层圈子忍受污浊和不堪。相比于成为下等人，他宁愿成为一个暂时屈服的上等人。

    他可以掩埋自己的才智却无法遮掩自己过人的风华，仆侍端着下了慢性春药的药汤给他的时候，那侍女的眼神透着怜悯，可他又能如何呢。年幼的他孤立无援，没有一点力量，除了做一个听话的孩子，他别无选择。

    多年的等待，他终于等到了这天。

    “主人，您打算何时出手？”圣子寝殿内穿着骑士服装的高大男人半跪在圣子的面前低头说道。

    “不急，若是老教皇死得太早，反而会令人生疑，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着急再多等一会。”年轻的圣子在案上批阅着什么，面上的神情冷冷清清，案旁的烛火明明灭灭照在Jing致的侧脸清冷地好似圣洁的神谪。

    伽罗作为圣子的贴身骑士，自八年前被圣子亲选此后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守护他，骑士同时也是教廷虔诚的教徒，只要是认了主人，这一生都会陪伴在主人的左右，效忠于主人，忠诚无比。骑士永远不会背叛主人，即便代价是死亡。而伽罗就是那一届备选骑士中最为优秀的那一个，不论是战斗的能力、强壮的身材还是俊美的容貌，作为骑士，他简直挑不出一丝毛病。

    “您最近都太过劳累了，您不妨休息一下吧。”

    圣子手上的笔没有停，批完了最后一本文件后，他放下了笔。

    “伽罗，我好吗？”尤里站起来缓缓地走向伽罗，顿了顿后绕着他缓步徐行。

    伽罗低着头只看得见他暗金纹饰的衣摆飘然而过，这个距离依着敏锐的嗅觉他可以嗅到圣子身上幽幽的体香。

    “您在伽罗的心中自然是最好的。”尤里很喜欢伽罗的脸，特别是他那双深邃迷人的湛蓝色眼睛。无可否认，他当初选他作为自己的骑士，他的身材和脸是最重要的原因。

    从跪着的骑士的侧颜看去，无论是浓密入鬓的眉、英挺的鼻还是常年习惯紧抿的薄唇他都十分喜欢。圣子伸出洁白纤细的十指抚上伽罗的脸庞，从眉毛往下滑过鼻峰，在鼻尖停留了一会儿，又接着往下，最终停在唇瓣上，食指细细地描摹着嘴唇的轮廓。

    圣子勾起了骑士的下巴。

    伽罗用那双迷人的湛蓝色眼睛注视着他的主人，直直地看过去，不转移也不躲避尤里的视线。那双如湛蓝大海的眼清澈得仿佛可以一望到底，那是一双多么干净、无暇的眼睛啊。

    “那......伽罗喜欢我吗？”骑士湛蓝色清澈的眼蓦然紧缩而后垂下了眸子。即使是在面对最强大的敌人时也丝毫不感到畏惧的心此时初尝了害怕的滋味，喜欢啊，何止喜欢呢，他是他的命啊！他又如何能言说他满腔的爱意，卑微的骑士爱上主人这样荒诞的言论他又能如何跟他的主人言说。一旦越线，他就再也不能守护着他的主人了。

    一想到永生永世无法再见到他的主人，他的心就疼痛得快要裂开了。

    “原来......伽罗不喜欢我吗。”圣子的手抚上骑士的眼睑，伽罗反射性地闭了眼，喉咙苦涩得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仿若如鲠在喉。

    “可是，我很喜欢你。”喜欢你的身体你的脸和你的眼睛。

    伽罗惊诧地看着他的主人，眼睛里是重新亮起的火光，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圣子提着伽罗的衣领让骑士站了起来，完全站直的骑士比圣子高了不止一个头，高大的身材和宽厚的肩膀站在圣子的面前完全笼罩了他。而尤里只能高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不过即使处于被俯视的劣势，圣子的神情依旧毫无变化，他就像是一个女王端坐在皇位之上，脸上是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