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只当宋清然谦虚,嗔道:“先生也会哄人,先生大才,所作诗词,连我这不常出门的妇人都已听说,仕子们追捧为首首皆为佳作。”
宋清然莞尔一笑道:“诗词亦也算是杂学,与科考无益,不过我有一人推荐,亦也只有纨嫂可以请动。”
李纨听他如此一说,自是不信,只当宋清然又是玩笑,媚他一眼道:“纨一妇人,如何能请动名师大儒?”
宋清然越看李纨越是喜欢,笑着道:“前国子监祭酒,李大人,是否只有你能请动?”
宋清然此时才郑重说道:“西山书院如今只有秦何鸿老先生一人支撑门面,多次让我帮他再招副手,可我也一时难寻合适人选,李大人原本就为国子监祭酒,学富五车,桃李满天下,劳烦纨嫂去封书信,看能否说动李大人重新出山,屈就书院副山长一职,如此一来,不也帮兰儿找到真正的名师大儒教导了吗。”
宋清然见李纨有些意动,接着说道:“兰儿品性根基俱佳,是难得可塑之才,以我能力,在京中亦也能请动名儒来教,可再融洽的关系怎比得上外祖父待之用心。”
“可父亲大人他年岁……”
宋清然笑道:“无妨,江南至京中水路畅通,来时我会让各州府多加照应,西山书院有准备妥当的居所,也不必再购置房产,如李婶愿意,可选在书院管理,又可顺道照顾李伯父,岂不美哉。可说好了,兰儿是我之爱徒,哪怕是李大人也不可抢了去。”
李纨也被宋清然这话逗的莞尔,嗔道:“哪有祖父认孙儿为徒的。”
宋清然看着他的笑容有些痴迷喃喃道:“纨嫂笑起来真美,就应该如此,太过端正枯木,身子会熬坏的。”
李纨听他赞美,此时只是羞涩一笑,如在往日,有男子如此轻薄言语,李纨早转身离去,便道:“纨一寡居妇人,如非兰儿傍身,早不知魂归何处了。”
宋清然道:“切莫如此来想,纨嫂大好年华,青春靓丽,往后美满日子还很长久,兰儿又孝顺懂事,聪慧过人,将来定会为你挣个诰命大服,风光无限。”
哪有母亲不喜别人夸赞自己孩子,闻宋清然如此夸赞,言中指出贾兰定能高中皇榜,心中虽知这只是他奉承之言,也难免心中喜欢,原本端坐的身子也微微放松。
宋清然接着道:“莫说兰儿听了你此言会心中伤心,即便是我,也很是心疼,纨嫂应多在这大观园走动走动,和姐妹们吟诗作赋,快意生活才是。”
李纨见二人相谈有些暧昧之情弥漫,微微红着脸儿转移话题道:“兰儿很痴迷你的字体,即便是……即便是纨……也是喜欢,还请先生多多指点。”
宋清然自是求之不得,笑道:“这是自然,哪有先生不管学生课业之理,往后我每五日便来一趟,指点他的书法之外,再教授些杂学之识。”
宋清然拿起果盘中一颗熟透黄杏,咬了一口,觉得满口果香,汁水四溢,“嗯,却是香气袭人。”此话一语双关,又重提二人暧昧之事,却以杏果暗喻。
李纨也想起刚才二人亲密举动,如今丝帕还在他手中,红着脸儿,又望向宋清然胸口那处衣衫,被黄汁染色,如何能擦得去。“先生的
衣衫……”
“无妨,纨嫂又非外人,清然衣衫有污,也不算失礼。”
待整个杏果下肚,宋清然才道:“兰儿虽一切都好,可有一处,太随纨嫂性子,小小年纪太于老成,虽说老成并非坏事,可孩童之年,亦要有孩童的朝气,纨嫂切莫过于苛责于他,让他活泼些更好。”
这话虽也有些双关,暗指李纨之意,可他作为先生之言,亦算良言,李纨自是听从,点头应道:“一切听先生之言便是。”
说完此话,见宋清然并未回答,抬着一望,宋清然正含笑的望着自己,面色一红问道:“先生?”
宋清然笑道:“那你是否也听先生的?应放下过去,重新生活,多在这大观园走动走动,多与姐妹们交流,不必拘在房内,过着孤寂生活。”
“先生……纨……”李纨与贾珠琴瑟和鸣,恩爱异常,原本也是活泼跳脱的一女子,如今只得冷冷清清的携子度日。此时被宋清然说到伤心之处,难忍心中哀愁,垂泪抽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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