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伊始，秦靖每天按时按点回家，懒得做饭就叫外卖；按要求和郑岚沉默地吃完一顿饭后各自钻进房间，也算相安无事。屋里只有自己和静得像鱼一样的秦靖，明明他只是偶尔游出自己的卧室，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是偶尔被郑岚看见都能让郑岚无端地暴躁。

    然而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秦靖还没有回来。秦靖在家的时候，郑岚生气；秦靖不回家，郑岚又心烦。爸爸在微信“家人”群里问自己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纪念品，他们要去下一个国家了——只问了自己，可能他们也知道秦靖不想要。明明自己也不需要，自己和秦靖没差多少。

    郑岚白天打游戏打得Jing神抖擞，眼看也睡不着觉，干脆耐着性子翻出作业刷了几题物理五三，发现这玩意儿也是个糟心的，索性把练习册推到一边关上房间的灯走出来。

    可是客厅也好，厨房也好也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上了防水图层的地面和玻璃茶几反射出一小片一小片的来自窗外的光。郑岚感到有些孤独。

    默默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郑岚察觉自己有点饿了。“也不知道自己那个渣子哥哥现在在做什么，难道忘了要回家吗？那我等也是白等，不如去睡觉。”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还是又去干没出息的事儿了？”正在他看着“百分之九十八的蚕丝...”时，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含糊的抱怨，郑岚心里一紧，不知为何心虚一般关上电视，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等待着。

    脚步声果然在门前停了下来，钥匙插进锁眼转动。郑岚本应去门口看看，但他还是决定等着，他知道门外的是秦靖，也许是喝醉了，也许是被人教训了一顿。

    “我可把你送回来了啊！”进门的是一个郑岚不认识的男人，说话带着点不知哪里的口音。

    “...嗯，麻烦了。”这是秦靖，郑岚不想参与秦靖的社交圈，于是悄悄坐回去，希望秦靖能快点搞定。“车费我给你，你，明天提醒。”秦靖还是没有进门，靠在门框上，而那个男人却没有出去的意思。

    “你家灯的开关在哪里？钱不着急，我等你酒醒了再走。”那人走过去，捉住秦靖的手腕把他往里带，“你看，你都站不稳了。我扶你去洗一洗，你身上一股子酒味儿。”

    “走吧，我没事……家里有人。”秦靖拍拍那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但是在动作的同时整个人都贴在那男人身上了。

    “这黑漆漆的哪儿来的人？你真是糊涂了，来告诉我浴室在哪里...”

    “有人的...去哪了？”秦靖说着就要往里走，可刚迈开腿就是一个趔趄，那人胸贴胸一把搂住了他，“真是麻烦，我跟你说我耐心可有限，没人愿意陪你这儿过家家，再闹就在这地上办了你。小婊子净她妈装纯......”

    那人说着双手就往秦靖屁股上抓，郑岚适才就察觉出男人语气的不对劲，现在更是怒火中烧，随手抄起遥控器就往他身上砸。

    “啊！”郑岚力气使大了，遥控器飞过那人砸到了地上，只是把那人吓了一跳。

    “我Cao了，你又是谁啊！怎么不开灯在这里杵着！”男人托住秦靖屁股的两只手攥起了拳头，手臂也放开来任由秦靖跌坐在地面上。

    虽然气得不行，但必须要控制好语气，郑岚清楚地意识到。真是多亏了自己熬夜等这麻烦Jing回家！

    “我是他的弟弟，”郑岚走过去打开灯，点了一下地上晕乎乎的秦靖，脸上稍稍有些嫌弃，“他今天这么晚都没回来，我等他的时候睡着了。刚听见有动静还以为进贼了。”

    男人点点头：“哦，这样啊……他喝多了，我把他送回来。这不，刚才他耍酒疯...”

    “唉，我知道，我哥他这人酒品是不行，麻烦您一路送他回来，后面的事就不辛苦您了，我看着他。”

    “这，你一个小孩子不行吧？”男人眼睛还是往秦靖身上瞟，又上下扫了扫郑岚，在郑岚脸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长得不错，秀气，就是年纪小了点——皱了皱眉头。